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中国共产党对人民作出的庄严承诺。习近平总书记在关于“十四五”规划建议的说明中指出，2021年上半年“党中央将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系统评估和总结，然后正式宣布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1]。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既是确保如期实现全面小康的目标，“使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得到人民认可，经得起历史检验”^[2]22的实践要求；也是总结经验、健全我国政策与规划评估体制机制，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开好局、起好步的政策要求；更是展示中国国家形象，显著提高我国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并为广大发展中国家提供可行有效的发展路径的价值要求。当前，虽然学界对小康社会发展历程及小康社会视域下各领域发展情况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研究，但对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一前沿问题的相关论述却鲜有见著。基于此，我们认为，系统凝练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应遵循的基本原则，回顾中国40余年小康社会建设的基本经验，不仅能为后续做好评估工作凝心聚力，奠定思想基础，而且对衔接好“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丰富和充实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与实践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   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价值意蕴

我们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在思想价值层面，有利于“解码中国奇迹”，形成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举国共识和统一意志；在历史价值层面，有助于为“后小康时代”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奠定基础并提供依据；在世界价值层面，有助于增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且听低谷新潮声”的现实力量，为丰富和拓展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与实践提供中国智慧、贡献中国方案。

一   思想价值：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具有凝心聚力的作用

我们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实际成效进行科学、合理、全面、客观、准确地评估和总结，具有统一全党全国人民思想认识、增强人民政治认同进而激发精神动力的思想价值。

第一，唯有以统一的评估标准、公正公开的评估程序、科学合理的评估原则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成效进行评估和总结，才能使广大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深化对全面小康社会的正确理解，形成对全面小康社会的举国共识和统一意志。

第二，评估和总结工作本身就是党和政府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一“庄严承诺”的成功兑现，也是谱写“两大奇迹”^①新篇章，进一步彰显我国“独特的政治优势、制度优势、发展优势和机遇优势”^[1]的内在要求。因此，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客观上有利于增强党和政府的公信力，强化广大人民群众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制度的政治认同。

① 中国共产党十九届四中全会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年来的伟大成就概括为“两大奇迹”，即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奇迹和社会长期稳定奇迹。

第三，“伟大事业孕育伟大精神，伟大精神引领伟大事业”^[3]，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缩影，脱贫攻坚伟大斗争形成了“上下同心、尽锐出战、精准务实、开拓创新、攻坚克难、不负人民”^[3]的脱贫攻坚精神。脱贫攻坚精神既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生动写照，又是激发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干事创业的责任感、使命感、荣誉感，推进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精神动力。

因此，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在客观上具有增强党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的凝心聚力思想价值；同时，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也有在国际社会中全景式展现全面小康的历史成就，消除疑问、回应质疑，从而增强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国际舆论价值。

二   历史价值：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具有奠基未来的作用

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和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之际，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本身就有着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内在意涵。

第一，历史性评估和总结，可深化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新的历史方位的理解和把握。我们对新时代历史方位的理解，应置于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加以审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现代化进程实质上就是小康社会的提出、演进及全面实现的过程，依此逻辑，小康社会的建成，便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事业的一个划时代的里程碑”^[4]。这一“里程碑”，标志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行进到了特定的时间节点上，即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在实现全面小康的基础上有了决定性的飞跃。概言之，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就是在现代化进程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空交汇点上，对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的一次全新解读。

第二，系统性评估和总结，可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重大政策的规划与评估机制，为中央及各级地方政府研究部署“后小康时代”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相关决策提供政策参考。纵观国际经验，发达国家或地区非常重视各项重大政策规划实施过程中的评估工作，而我国重大政策的规划与评估机制尚待完善。为此，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健全重大政策事前评估和事后评价制度”“完善规划实施监测评估机制”^[5]，这不仅对提升党和政府方针政策的科学性和执行力具有指导意义，而且也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历史要求。

第三，发展性评估和总结，可为有机衔接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奠定坚实基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既标志着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真正历史性“抵达”，也“必定同时就是一种积极的开启，是一种以以往建设的全部成果作为前提的再出发”^[4]。评估和总结工作不仅应关注取得的成绩，还内涵着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规划、发展水平和发展机制进行定位、分析、诊断及改进的任务要求。从此意义看，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不仅意味着宣示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实现，还承担着为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指明发展方向、改进发展机制的重任。因此，我们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发展性评估和总结，一方面，对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开好局、起好步，具有不可替代的历史作用；另一方面，评估和总结工作本身也属于全面小康建设历程建档、存档工作的一部分，将推动全面小康建设史载入“共和国档案”，使其经得起历史和人民的检验。

三   世界价值：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具有贡献智慧的作用

“特定的民族在特定的历史阶段上承担起世界历史任务；由于这种任务在世界历史中具有更高的普遍性，因而便展现出它的世界历史意义。”^[4]我们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可深化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为世界发展提供“中国方案”并贡献中国智慧。

第一，为发展中国家谋求快速发展提供经验和数据支撑。虽然小康社会并不是世界上所有国家和民族发展的必然选择，但是它揭示了在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国家实现快速发展的全新方案和选择，拓展了广大发展中国家实现现代化的路径和方式；特别是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开展的脱贫攻坚战，成功“创造了减贫治理的中国样本，为全球减贫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3]。因此，通过评估和总结的方式为其他国家和民族提供一套有数据支持和经验支撑的模式化的、可行性的发展方案，是21世纪发展中国家实现跨越发展的重要借鉴。

第二，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从低谷到新潮提供力量支撑。自20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以来，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一直处于低谷。但是，正是基于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三步走”中第一步10年建设的初步成果^①，坚定了人们对社会主义的信念。与此同时，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也就此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新局面；此后，在实现总体小康的基础上，中国开始以更加自信的面貌参与到国际事务中，并以更加积极的姿态推动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而全面小康的建成，标志着新时代中国已成为人民生活质量显著提高、综合国力显著增强，且国际竞争力显著提升的国家。这“意味着科学社会主义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在世界上高高举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2]8。因而，我们唯有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准确的评估和总结，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从低谷到新潮才会有扎实的现实力量和信心支撑。

① 党的十三大提出，从1981—1990年，国民生产总值翻一番，解决人民温饱问题。

第三，为丰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与实践提供智力支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一个具有战略性、长期性和全面性的目标体系，是经过科学规划、精心部署、扎实推进的务实蓝图，是实现全人类“共同价值”的伟大探索。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在继续执行现代化任务的同时，正在将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作为一种本质的趋势造就出来”^[4]。这一“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不仅为人类社会提供了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缩小发展差距、促进共同富裕的的具体可行方案，而且为优化全球治理模式和创新世界反贫困理论提供了中国智慧、为人类文明繁荣发展绘就了中国方案，并“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了中国力量”^[3]。因此，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可为解决人类共同面临的发展问题提供方案、贡献智慧，从而展现世界历史发展的其他可能性，提升中国模式的影响力。

二.   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遵循的基本原则

科学合理的评估原则，是使评估和总结工作更加科学严谨、更加规范务实、更加合理有效的重要依循。

一   坚持兼顾全面和要素协同相结合的原则

马克思晚年在基于“人类学笔记”的创造性研究中，竭力避免把唯物史观蜕变为单一的经济决定论或生产决定论^[6]，而是强调“社会有机体”概念，即“一切关系在其中同时存在而又互相依存的社会机体”^[7]223。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一个综合体系，涉及到经济发展、民主进程、生态环境等多个方面，因此评估和总结工作应该是一个系统性和综合性的范畴。同时，马克思的社会有机体论断实际上也蕴含着作为有机体的社会结构各要素之间相互协同、相互制约、相互作用的规律。这启发我们，在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时，既要反映小康社会诸要素之间的全面性联系，又要把握小康社会各要素之间的有机协同互动。从兼顾全面来看，评估和总结工作既要看“物质小康”和“精神小康”的覆盖是否全面，也要看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领域是否全面，还要看小康社会所涵盖的城乡、区域是否实现了共同发展，以此来判断小康社会对全体人民的惠及程度。而在要素协同方面，每一个要素的达标与否都可能关联着总体目标的实现。因此，我们应关注全面小康社会诸要素之间的相互联系和有机互动，注重对经济发展、政治民主、文化繁荣、社会和谐、环境优美、生活殷实，以及人民安居乐业、综合国力强盛等进行关联性和交叉性评估；同时，坚持兼顾全面和要素协同相结合的原则还要求我们把握全面小康社会有机结构体中不同区域、不同群体、不同领域、不同要素之间的层次性。为此，评估和总结工作既要注重“低水平、不全面、发展很不平衡”^①向高水平、全面性、发展较为均衡等方面的层次性升级转换，又要将评估和总结的细则结合实际进行具体化；不能搞齐头并进和一刀切，而应在制定全国统一的底线标准基础上，充分考虑不同生产要素禀赋、不同经济社会文化基础、不同区位发展条件的差异性；注重对城乡、地区、行业进行区别对待和分类评估，以此来凸显全面小康进程中的发展特色及先富带后富的辐射能力。总之，我们只有既兼顾全面性又注重在科学的层次结构中强化小康社会各要素之间的协同性，评估和总结工作才能实现点、线、面相结合，全面小康社会的成效与潜能才能被更好挖掘和释放。

① 党的十六大报告指出，人民生活总体上达到小康水平，但是总体小康还是低水平的、不全面的、发展很不平衡的。

二   坚持定性评估和定量评估相结合的原则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一个复杂、综合的体系，既有质的规定性，又有数量的增长和达标。“当系统的复杂性日趋增长，我们作出系统特性的精确而有意义的描述的能力将相应降低，直至达到这样一个阈值，一旦超过它，精确性和有意义性变成两个几乎相互排斥的特性。”^[8]可见，完全意义的、理想状态的数据化定量评估在复杂的系统中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因此，我们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既要注重对小康社会的景象特征进行质性分析，同时各方面的实现程度又要尽可能以数据为主。细言之，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定性评估，应以增强广大人民群众对小康生活的直观感受为尺度，秉持人民群众满意不满意、高兴不高兴、认可不认可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硬指标的理念，对全面小康社会的特性、品质和成色进行客观描述和分析，力争用“看得见”的变化来说明全面小康的建设成效，从而用定性判断“活化”小康社会的量化指标，弥补量化数据的抽象，增强群众对全面小康社会的直观感受和认知认同。而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定量评估，可以用数据事实来精确地反映从“总体小康”到“全面小康”的建设进程中各项指标的发展变化。为此，可增强精准识别度，精准判断各地区、各领域小康社会的进度与饱和度，也可通过多维数据对比来反映当前依旧存在的短板和不足，从而为制定巩固全面小康成果的相关决策提供依据和参考。需注意的是，制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评估指标体系应确保评估系统的假设前提、参数、数据来源和定量评估程序的合理性和准确性，对全面小康社会涉及到的各项指标数值、权重及指标实现程度应进行科学严谨的论证。

与此同时，我们应将定性评估和定量评估相结合。虽然量化评估能够尽可能避免评估过程中的主观随意性，但诸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落地生根情况等指标却很难量化。与此同时，在具体评估过程中，诸如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等定量指标也难以过细，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定量评估的信度和效度。此时，如果注意汲取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一线工作人员、相关专家人士等各方意见，将全面小康各个层次的评估指标进行定性和定量的统合，并强化二者的渗透转化，最终将提升评估结果的准确性、科学性和合理化水平。而无论是定性还是定量评估，都应“既有反映进展和成绩的正指标，又有反映不足和缺陷的负指标”^[9]，以此在正负综合考量中客观准确的呈现全面小康社会的建成效果。

三   坚持系统评估与重点突出相结合的原则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要按照十六大、十七大、十八大提出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各项要求，紧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统筹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突出抓重点、补短板、强弱项，特别是要坚决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精准脱贫、污染防治的攻坚战。”^[2]22对全面小康的建成状况进行评估和总结，既要坚持系统性、综合性、整体性评估，又要突出重点，有所侧重，对某些关键领域进行专项评估。

第一，从坚持系统评估来看，应注重标准统一和全面推进。一方面，我国应建立全国统一的评估标准对全面小康进行全景式评估。为此，应协同相关部门，率先制定科学统一的全国评估指标，并对评估指标的制定程序、权重赋予以及分析方法，进行统一规划，避免各地差异较大，从而实现评选程序的公开性和一致性。另一方面，我们还应在评估内容上整体把握和全面推进。从党的十六大开始，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任务就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总体布局相一致。从“三位一体”到“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全面小康社会反映的内容逐步拓展。“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是相辅相成的有机整体，既不能顾此失彼，也不能相互代替，必须以系统思维进行整体把握和全面推进，才能实现小康社会之“全面”的预期目标。从这个意义来看，我们评估和总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又必须在内容上强化整体性、全面性评估，以此来全方位展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全面发展的美好图景。

第二，从坚持重点突出来看，应注重因地制宜和问题导向。一方面，自1982年党的十二大正式提出实现小康社会的经济发展目标伊始，虽然从中央到各级地方政府的各级不同部门相继提出并制定过不同地方、不同阶段的小康社会发展目标，但由于各地在发展基础、工作进展等方面的差异，有的地方早已达到了全面小康的标准，有的地方则刚刚实现全面小康，有的地方虽然实现全面小康，但基础薄弱亟需巩固，等等。为此，在坚持全国统一的评估标准基础上，应坚持因地制宜，求真务实，根据不同区域已设定的发展目标，充分考虑各地的历史和现实状况，着重突出考察东中西部不同区域以及民族地区、贫困地区、大中小城市、农村发展的差异性及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情况，如实反映各地方、各方面的实际进程，从而挖掘全面小康的地方进程及样态，树立一批实现全面小康的地方典型。另一方面，坚持重点突出的原则，还应坚持问题导向，在评估过程中突出补短板、强弱项。对于全面小康的考核评价体系，我们要“纠正单纯以经济增长速度评定政绩的偏向，加大资源消耗、环境损害、生态效益、产能过剩、科技创新、安全生产、新增债务等指标的权重”^[10]，坚持问题导向，精准聚焦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过程中的重点、难点，目的在于为“后小康时代”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明确方向、找准切入点。为此，一是要对民生领域进行重点评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突出的短板主要在民生领域，发展不全面的问题很大程度上也表现在不同社会群体民生保障问题”^[11]。民生是最能凸显人民群众对全面小康社会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和满意度的重要指标，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民生是首要重点。二是要对三大攻坚战进行重点评估。三大攻坚战，是重点解决制约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三个最突出问题。第一，我们应重点评估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的能力，这是防止全面小康社会建成之后发生重大系统性风险的内在要求；第二，我们应将“脱贫攻坚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底线任务”，因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在农村特别是在贫困地区，没有农村的小康特别是没有贫困地区的小康，就没有全面建成小康社会”^[3]，只有重点评估脱贫攻坚成效，使“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才能“为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任务”作出“关键性贡献”^[3]；第三，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也是衡量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指标。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期间，我国生态环境质量持续好转，生态惠民、生态利民、生态为民伟大实践成效显著，但生态环境建设的成效来之不易且并不稳固，稍有松懈就有可能出现反复。因此，通过对污染防治攻坚战成效进行重点评估，从中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是推进和引领全面小康建成之后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的客观要求。

总之，坚持系统评估与重点突出相结合来对全面小康建设成效进行评估，不仅有助于实现全面小康显绩和潜绩的辩证统一，而且也能在突出重点中彰显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的治国理政方略的独特内涵。

四   坚持动态评估与静态评估相结合的原则

小康社会既是一个从低级向高级不断发展的动态过程，又是国家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各个方面达及预定目标的一种理想状态。我们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成效进行评估和总结，既要在总体小康到全面小康的变化发展中进行动态考察，又要在与世界主要国家的发展情况对比中开展静态评估。其中坚持动态评估的关键在于“增量”评估——即着重评估从总体小康到全面小康增量目标的实现情况。我国从总体小康到全面小康的发展演变过程，“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7]669在总体小康的基础上，党的十六大、十七大、十八大、十九大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均作出系统部署，而与之对应的四个五年规划，即“十五”规划(2001—2005年)、“十一五”规划(2006—2010年)、“十二五”规划(2011—2015年)、“十三五”规划(2016—2020年)分别作了具体的目标要求(详见表 1)。

表  1  关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发展规划及阶段

中国共产党的代表大会				五年发展规划		对应阶段
年份	会议	报告题目		名称	目标
2002	党的十六大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		“十五”规划(2001—2005年)	经济速度保持较快发展，质量和效益显著提高；社会保障制度比较健全；就业渠道拓宽，城乡居民收入持续增加；物质文化生活有较大改善，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得到加强；科技、教育加快发展，精神文明建设和民主法制建设取得明显进展	全面小康社会开启阶段
2007	党的十七大	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		“十一五”规划(2006—2010年)	经济平稳运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资源利用效率显著提高，城乡区域发展趋向协调，基本公共服务明显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增强，市场经济体制比较完善，人民生活水平持续提高，民主法治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取得新进展	全面小康社会推进阶段
2012	党的十八大	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		“十二五”规划(2011—2015年)	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结构调整取得重大进展，科技教育水平明显提升，资源节约环境保护成效显著，人民生活持续改善，社会建设明显增强，改革开放不断深化	全面小康社会强化阶段
2017	党的十九大	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		“十三五”规划(2016—2020年)	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创新驱动发展成效显著，发展协调性明显增强，人民生活水平和质量普遍提高，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显著提高，生态环境质量总体改善，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	全面小康社会决胜阶段
资料来源：党的十六大至党的十九大报告；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五年规划纲要(“十五”至“十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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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从党的十六大开始，中国共产党紧紧围绕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在总体小康的基础上，历经20年，其标准在党的一系列战略部署中不断得到拓展、演进和深化，建设路径愈发清晰，并连续迈上四个台阶。这既是中国共产党执政规律的探索和深化，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在动态中梯次推进的表现。因此，我们应结合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不同发展阶段的目标要求和趋势，同时参考已有统计数据中的成熟指标，密切跟踪国内外形势变化，根据实践需要动态调整经济发展、民主政治、科技教育、文化发展、社会保障以及生态环境等不同方面的增量目标，注重分析评估的阶段性、梯度性和层次性。

坚持静态评估的原则，关键在于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成效与同时期国际社会进行比较分析，以此准确定位我国全面小康社会的目标水平。具体来看，一是与世界银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等国际组织中与小康社会目标类似或关联的指标体系进行比较评估，考察我国全面小康社会中各方面指标的优势和不足，进而从全球发展的视角整体上审视我国全面小康社会的目标定位和综合发展能力；二是与同时期世界主要发展中国家及发达国家进行比较。一方面，我们应参考借鉴别国经济社会发展目标及要求，吸收世界主要国家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具体经验教训，完善和拓展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评估标准与指标体系；另一方面，小康社会建设历程属于“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部分，通过对全面小康社会与世界主要国家现代化进程的详细比较，又可进一步总结中国式现代化的独特经验，明晰今后开展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发力点，进而丰富和拓展中国模式的内涵。

总之，坚持动态评估与静态评估相结合的原则，评估和总结工作就既能更好地看到总体小康到全面小康的阶段发展增效，又能更好地找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与世界主要国家发展目标和水平的差距；既能为我国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提供借鉴，又能为实现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奠定基础。

三.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经验回顾

抚今追昔，全面小康的实现，既是“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的结果，又是“集中力量办大事”制度优势的成果；既是“坚持改革创新……使社会始终充满生机活力的”的注解，又是“增进人民福祉、走共同富裕道路的显著优势”的凸显^①。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不仅要在评估小康社会的发展变化中洞察我国国家制度和治理体系中蕴含的制度密码；还应在总结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经验中明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应避免的误区。

①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我国国家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具有十三个方面的显著优势。

一   基本遵循：一切从实际出发，循序渐进建成全面小康社会

从解决温饱到实现总体小康，从实现总体小康再到建成全面小康，中国共产党对什么是小康社会、如何建成小康社会的认识逐步深化。全面小康社会正是在这种求真务实、阶梯推进的目标导向下铺开、扩面、升级并逐步建成的(详见表 2)。

表  2  关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发展目标

年份	会议	发展目标
1982	党的十二大	到20世纪末，实现工农业总产值比1980年翻两番。
1987	党的十三大	确立了“三步走”发展战略，其中前两步关乎小康社会的实现：第一步从1981—1990年，国民生产总值翻一番，解决人民温饱问题；第二步在第一步基础上，到20世纪末，国民生产总值再翻一番，人民生活达到小康水平。
1992	党的十四大	到20世纪末国民生产总值将超过原定比1980年翻两番的要求；人民生活由温饱进入小康。
1997	党的十五大	对小康目标进一步具体化：到2010年，实现国民生产总值比2000年翻一番，小康生活更加宽裕；到2020年，国民经济更加发展，各项制度更加完善。
2002	党的十六大	提出了“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目标”：要在2020年，全面建设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提出新“翻两番”目标：到2020年国内生产总值力争比2000年翻两番，基本实现工业化。
2007	党的十七大	提出了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奋斗目标的新要求：一是增强发展协调性；二是更好地保障人民权益和社会公平正义；三是明显提高全民族文明素质；四是全面改善人民生活；五是基本形成节约能源资源和保护生态环境的产业结构、增长方式和消费模式。
2012	党的十八大	首次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并提出新的要求：一是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到2020年，实现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再翻一番；二是人民民主不断扩大；三是文化软实力显著增强；四是人民生活水平全面提高；五是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取得重大进展。
2017	党的十九大	系统论述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新要求：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突出抓重点、补短板、强弱项，坚决打好三大攻坚战。
资料来源：党的十二大至党的十九大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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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中国共产党对小康社会的目标制定及其实现过程，可以发现，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始终是贯穿当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全局的统领性目标，且在这个统领性目标之下，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各个领域的具体目标相继被提出并梯度优化和升级。可以说，小康社会从低水平到高水平，从量的积累到质的飞跃的发展过程，既是针对“初始战略目标、资源禀赋限制、社会发展阶段和国内外环境”^[12]客观实际的具体应对，又是遵循经济社会发展规律和汲取各阶段发展经验，循序渐进，以稳求进、以进固稳逐步实现高水平、高质量发展的具体实践。

需要注意的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并不意味着解决了发展中的所有问题。全面小康社会的建成，使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产生了新的进一步亟待解决的问题。党的十九大用“两个阶段”^①谋划了从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百年这30年内，先后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宏大战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也应通过设计两个阶段30年6个五年规划，制定一以贯之的统领性目标并将目标层层分解，在不同发展阶段既要兼顾全面，又能有所侧重；既要回应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又能考虑不平衡不充分的现实境况；既能回应国内外形势的新变化，又能对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总目标进行充实和完善、优化和升级，从而保证第二个百年目标的奋斗征程稳中求进、行稳致远。

①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综合分析国际国内形势和我国发展条件，从2020年到21世纪中叶可以分两个阶段，即“两个阶段”论。其中，第一个阶段，从2020年到2035年，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再奋斗1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第二个阶段，从2035年到21世纪中叶，在基本实现现代化的基础上，再奋斗15年，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二   重要抓手：打好党的大布局优势与集中力量办大事制度优势组合拳

从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到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代又一代共产党人睢准同一目标接力奋进，使得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既能有机衔接，又能与时俱进、梯度升级。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大布局，也经历了从1986年十二届六中全会提出“三位一体”总体布局，到党的十八大提出“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丰富和发展(详见表 3)。

表  3  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大布局的发展认识

年份	背景	认识过程
1979	邓小平会见日本首相大平正芳	首次提出中国式现代化的实现方式——建设“小康”之家
1980	邓小平在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提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论断，这是对小康社会的最初愿景
1986	党的十二届六中全会公报	提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总体布局是：经济体制改革、政治体制改革和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即“三位一体”的总体布局
2005	胡锦涛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提高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能力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	明确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发展为包括社会建设在内的四位一体
2012	党的十八大报告	从五个方面，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作了全面部署
资料来源：作者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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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实现过程，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到“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正是因为发挥了中国共产党统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布局才更加完善，发展格局才更加协调，为实现全面小康社会而制定的历次五年规划才有了根本依循。伴随着党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集中统一领导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宏观布局，社会主义大国“坚持全国一盘棋，调动各方面积极性，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显著优势”^[13]在历次五年规划中得以具体彰显。从总体小康到全面小康，历经“十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这四次五年规划，瞄准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总目标，逐步接力升级；同时，每一次的规划制定及目标升级，既是对党的历次代表大会所描绘的国家战略意图的具体阐明，把党的领导落实到国家治理各领域各方面各环节的重要举措，又是将有限的人力物力财力集中起来推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从而确保实现宏伟蓝图的科学指引。可见，在社会化大生产的条件下，正是我国稳定、连续的历次五年规划将全社会资源有效动员起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才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事实充分证明，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是抵御风险挑战、聚力攻坚克难的根本保证。”^[3]面对“后小康时代”，我们要实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奋斗目标，应继续打好党的大布局优势与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组合拳，始终坚持党的领导，发挥好党把方向，管大局，保落实的作用，集中社会期盼、群众智慧、专家意见、基层经验，科学编制并有效实施“进阶型”发展规划。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使未来不同发展阶段的目标任务和战略举措更加聚焦而明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才能在着眼未来、规划全局、整合资源，以及把握机遇和形成合力中更好地实现。

三   价值旨归：关照“中国体验”，提升群众民生“三感”

如果说“中国经验”是宏大叙事，那么“中国体验”便是个体记忆。相比于“中国经验”，普通群众更关心的是“中国体验”，而“中国体验在精神层面赋予了中国经验以完整的价值和意义”，并成为总结全面建设——建成小康社会经验的一扇观景之窗^[14]。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关照的是“具有丰富的、全面而深刻的感觉的人”^[15]，其实践着马克思主义“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理论，就其本质来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内在规定性，在于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对切身利益的追求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即不断增强人民群众的“中国体验”。

增强人民群众的“中国体验”就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生动写照。人民群众不仅是社会物质和精神财富的创造者，也是物质和精神生活的享用者。回顾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程，不断实现“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2]18，逐步增强人民群众的民生“三感”——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始终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价值尺度、发展向度和改革力度的生动折射。因此，抓住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不断增强人民群众的民生“三感”，并以此作为衡量小康社会提升人民“中国体验”程度的重要维度，是将人民群众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实践主体和价值主体的回应，也是对中国共产党“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初心坚守。

我们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就是要通过总结评价的方式深入挖掘以民生“三感”为核心的“中国体验”的具体做法，从而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奠定价值基础并提供经验借鉴。从总体思路来看，我国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征程，需在全面小康社会奠定的基础之上，继续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瞄准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围绕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短板，妥善处理好利益获得、幸福追求、安全保障之间的关系，并把三者统一起来，使人们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发挥正向互促作用。与此同时，人民群众中蕴藏着巨大的潜力和能力，人民群众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实践主体和依靠力量。为此，我们需充分“尊重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和首创精神，把人民群众中蕴藏着的智慧和力量充分激发出来”^[3]，发挥“紧紧依靠人民推动国家发展的显著优势”^[13]，不断开掘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时代内涵，使“中国体验”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

总之，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历史交汇的关键节点，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行评估和总结，是对千百年来中华民族“小康”夙愿的深切回应，是对近百年来中国共产党“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有力证明，是对赓续百年梦想——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目标的奋力开启。“欲知大道，必先为史”。因而，回顾中国40年小康社会建设史的有益经验，不仅对我们增强“学史明理、学史增信、学史崇德、学史力行”^①十分必要，而且对我们以历史的眼光与前瞻的视野从容应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意义重大且影响深远。

① 2021年2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的讲话强调指出，全党同志要做到学史明理、学史增信、学史崇德、学史力行，学党史、悟思想、办实事、开新局，以昂扬姿态奋力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